紫砂壺“形、神、氣、韻”鑒賞之—形

作者:吳國祥(重霄柳邊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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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紫砂壺之“形“,是人人會看,各人各觀點,由於紫砂壺形變化萬千,林林總總,是說不盡、道不完,但歸納成一句話就是:“方非一式,圓非一相”,一切盡在方圓之中。紫砂壺形來源於兩大自然之形,一是仿實用器,二是仿生器,在這兩大形之外,紫砂壺還有個重要的隱形之源,就是紫砂壺的擬人性。

一個人,不僅講究外形美,在形態上還附帶着精、氣、神,所以一個壺不是簡單地仿製一個形,在形之外,還要具有神韻氣質。一個人講究的是站如松、坐如鐘。如果是直挺挺地躺着,就有點嚇人呢。一把壺同樣要有神韻氣質,雖然不一定要求同時具備,但要看側重點。對於紫砂壺形來說,千變千樣,各人各樣,如何找入眼點呢?各種紫砂壺在仿製各類原形時,首先要明確的是“仿”,仿的是形似,而不是絕對的與原形一致,這就與具象雕塑藝術區分開來。比如,西施壺:不一定要做到和美女的臉蛋一樣,能把美的內涵表現出來就行。漢鐸:能把鐸之特徵表現出來就行。仿古:能把氣勢表現出來就行。紫砂壺首先是個實用器,在這個器物的形態上,還載有兩大方面的含義:一方面具有擬人的一面,看壺就好比看人,不管怎麼變,形要正,坐要穩,過渡自然順暢,收要收的得體,放要放的大方。

另一方面,紫砂壺又有文化寓意性。在中國的傳統文化里,為人處事、自然哲理、吉祥文化、宗教文化等都可以通過壺形表現出來,比如,為人處事類的壺形:四方折角壺:比喻太剛易折,為人要謙和,進一步山窮水盡,退一步海闊天空。西施壺:做人不僅要外在美,也更要內在美。掇只壺:通體圓潤無折,那是磨礪成器,寓意為人成熟老道,能逢凶化吉,成就大業,也是佛之境界,修成圓滿融通之果。自然哲理壺:如石瓢、井欄、掇只、海納百川。吉祥文化壺就太多了,在此不提。宗教文化壺如陰陽太極壺、八卦束竹壺(現稱龍頭一捆竹)、僧帽壺、各種禪心禪意壺。

紫砂壺是實用器,首先要講究的是實用性,在實用中,人與壺溝通交流,品賞悟道,逐漸產生感情,一個壺能對主人產生情感的元素很多,首先:在使用中能順心順手,提放自如,泡洗方便安全,使人以最小的付出,獲得最大的享受。其二:一把做工精細的壺,壺體玉質感強,沖泡養成明顯,給人以溫馨的感受。三:材質好,泡茶品茗香正味純,給人以身心愉悅的享受。四:一個壺形還帶有神韻,氣勢,並延伸出哲理、歷史文化,在壺與人的交流中,能讓人啟迪、明理、升華,漸至超凡脫俗之境。再看這壺:似師似友似知己,心惦手提影難離。說是一把壺,但在一把壺內所含的元素非常多,各人重視的側重點不同,所以說沒有絕對的好形,也沒有絕對不好的形,橫看成嶺側成峰,遠近高低各不同,有句老話叫百貨中百客,這就是說不同的眼光看事物就會得出不同的價值。如何理解壺形好與不好的關係呢?這裡借用他山之石,也許可以攻玉。

 

這尊象可能很多人見過,是在西雙版納大象公園裡的塑象,這個塑象在具象派人士的眼裡,放在舉世聞名的世界自然文化遺產公園的門前,怎麼會放這樣的十不“象”呢?難道若大的中國就沒有會把大象塑的像的專家大師?可能心裡還在暗罵我們自己的同胞。但在抽象派人士的眼裡,這尊象:遠看是象,近看不像。它的哲理就太深遠了,一、任何事物都在一遠一近之間,沒有最遠,只有更遠,沒有最近,只有更近。類比一下目前的紫砂市場,很多壺友買壺,就是追求的那個“最”,要求最好的紫砂泥,最好的壺,是賣家都可以說:我的泥最好,我的壺最好,如果你信了,那就是真的,只不過是相對某個點而言。如果你不信,就是假的,這也是相對某個點而言,沒有絕對的假。這個道理應該讓你明白,那個“最”是永遠追不到的。二、任何人、任何事都是在是與不是之間,沒有絕對的是,也沒有絕對的不是,關鍵是合理就行,所謂理,只是在方圓之間,沒有方圓,也就沒有是非。和心胸寬廣的人說理,理就寬,和心胸狹窄的人說理,理就窄。孟母擇鄰而居,就是為孟子選擇一個好的環境。三、任何事物都在像與不像之間,形是像之本,像是形之變,沒有不變的形,也沒有不變的像,有句佛語,叫相由心生,心生萬象,紫砂壺形也是各人各相,今日今相,來日來相,適合你的就是好形。

所以,這尊象就不是一般的象,這尊象包涵了天地宇宙,萬事萬物,就是一尊包羅萬“象”。我們人類也是這萬象中的一象,如果包羅萬“象”沒了,我們人類也隨之消失,這是以保護大象為題,延伸至保護自然,也就是保護我們人類自己。

這裡要着重提示一下,鑒賞紫砂壺的四大元素“形、神、氣、韻”時,要明確的是“形”是包羅萬象的“形”,這“形”是個總的載體,在這總的載體上,還附有“神、氣、韻、功”分項元素,所以,說到壺的形、就必然會說到神韻氣質。

根據以上對形的分析,藝術在變化之中,工藝在具象之中,壺形對大部分人來說,是有喜厭之分,但現在市場對一種壺是跟形成風,把一種壺形經典化,一方面嘴上說著藝術,另一方面,在事實上催生一個壺的生產線,對傳統工藝是個傷害。再說壺有大小之分,容量不同,嘴把的搭配就不同,當然形也不同,高矮肥瘦不同,形也隨之改變。就以石瓢為例,幾乎是一人一樣。
有些壺友在網上找自己認為的經典壺形圖片,要求賣家說,我要做個多少多少容量的,要做到和圖片的形一樣。有生意誰不做啊,很多賣家上當了,出力不討好,多半是不歡而散。

總之,壺也好,人也好,傳統文化最注重的是“和”。這“和”,不單是和諧的意思,也是道教文化的精華,和則共贏,斗則俱傷。所以不管什麼壺,壺形的根本是要協調。傳統文化博大精深,其中有吉祥文化,也有忌諱文化,在這忌諱文化中,雖然有很多是迷信的,但也有玄學類的,科學類的,我認為,還是要尊重玄學,弘揚科學。比如:帶有尖角形的、直面稜角形的、不規則異形、寓意不祥的、使用費力增加不便的、容易受損的壺形,應當慎重選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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